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3章 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關燈
謝沖書就連生病都是驚天動地的,不僅折磨他自己還要折騰孟辰安,晚上燒糊塗了,時而說胡話,時而又咳又吐。

孟辰安一夜沒合眼,直到曙光沖破黎明,謝沖書的體溫才降了下來。

謝沖書因為窗簾縫隙裏照進來的光線太刺眼才從昏睡中清醒。

他擡手擋了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在自個家裏,床也不是自己的床。

他動了動,渾身像是被人揍了一晚上,骨頭縫裏都是疼的,酸軟無力不說,就連大腦仿佛都換了出廠設置,記憶存儲出現了故障。

孟辰安推門進來,就看到他睜著大眼瞧著天花板出神,謝沖書聽到動靜,眼珠子轉了轉,視線逐漸凝聚,在看清孟辰安的那一刻,開機重啟結束,他一個激靈坐起來,又頭暈目眩地倒在床頭,嘴張了張,除了發出幾個嘶啞的短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沖書“啊啊”地短促叫了幾聲,急得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孟辰安沒有重溫昨晚拖死豬黑歷史的興趣,他將藥片和溫白開放在床頭,退後幾步冷言冷語地說:“吃藥,吃完給我滾。”

謝沖書將床頭櫃上的東西一股腦全掃在地上,藥片滾了滿地,鉆進家具的縫隙不見了蹤影。

孟辰安由他發洩,等他瘋夠了,才繼續說道:“祝淮在樓下,待會兒他會送你回去。我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你,今後我們也沒必要見面了。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我,如果你不聽勸,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將門掩上。

謝沖書不相信自己就這樣被判了死刑,他赤著腳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找孟辰安,卻發現整棟屋子都靜悄悄的。

祝淮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不聲不響,驚得差點扔了手上的早餐袋。

他還在狀況外,一大早接到自家老板的電話讓他來家裏接人,他還特別八卦地想謝沖書這小子本事不小,這麽快就上了全壘打,自己接下去是不是應該以對待老板娘的恭敬姿態對待他。

可這副不死不活的鬼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夜春宵後該有的反應。

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他蹲在謝沖書面前,拍拍對方肩膀,結果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人像是得了失魂癥,徒留一具空殼皮囊,只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和自己四目相對。

別是傻了吧,祝淮心下犯嘀咕,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餵餵餵!老板娘……呸!謝沖書,我說謝沖書,你怎麽了?你說句話啊!你這是怎麽了?不會是孟總霸王硬上弓,你失心瘋了吧?”

謝沖書被拍了十多下腮幫子,雖然祝淮沒下狠勁,臉皮還是紅了一大片,他瞳孔逐漸聚焦,祝淮的大臉成了他失聯後唯一的親人,他再也安耐不住委屈和悔恨,顧不上和祝淮非親非故,將人家當成巨型抱枕強行摟住,眼淚鼻涕糊了對方一脖子,還撕心裂肺地哭嚎,比外頭的報警器還刺耳。

***

謝承洲一到公司,蔣震明就跟著進了辦公室。

“謝先生,沖書少爺好像真的在談戀愛。”他斟酌著措辭將一晚上調查到的結果匯報給上司。

“好像?”謝承洲對這個帶著不確定性的用詞感到不滿,他雙手交握,臉上看不出喜怒。

蔣震明苦笑道:“沒有大金額的消費開支,也沒有開房記錄。不過近期除了籃球隊的訓練其他社團活動出席率直線下降。前不久的籃球賽上,還有人看到他和外校的男人拉拉扯扯,沖書少爺還說這是他老婆。”

這些也可能是玩笑話,沒有確鑿證據能說明對方真的在談戀愛,還是和一個男人談。

蔣震明現在還沒搞明白一向對謝沖書持放養態度的謝承洲怎麽突然想起要調查繼子的感情生活。

謝承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很快轉移了話題將工作上的幾個重點事項吩咐給他,似乎之前的調查不過是一次無關緊要的心血來潮,好奇心來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蔣震明退出辦公室,對方也沒再提起一個字。

謝承洲將手頭的文件扔在桌案一角,因為沾過雨水,A4紙的邊角變得又皺又脆。

桌上還有幾份需要他親簽的文件,他翻開一頁,鋼筆尖在落款處輕點,留下一個淡淡的墨點。

他腦海裏回蕩著喧囂的雨聲和雨刮器搖擺的動靜,觸手的紙張似乎變成了西裝面料的質地,隔著幾層布料,還能感受到下面纖細勁韌的腰肢以及看到兩個不輕易出現的酒窩。

***

孟辰安鐵了心要和謝沖書斷幹凈,將愛意扼殺於萌芽階段也好過藕斷絲連後患無窮。

他將對方的所有聯系方式都一同拉黑,又飛往外地出了大半個月的差,存心讓謝沖書連他這個人都找不到。

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連感情都真假難分,要不了多久,最後的那些執念也會自然地煙消雲散。

成年人的世界除了愛情,還有很多事需要他操心。

孟辰安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被個小六歲的大學生玩弄讓他面子裏子丟得一幹二凈,外面表現得再怎麽不在乎,可自尊被踐踏的憤怒和不甘宛如毒蛇不斷游走。

結束一段感情談何容易,幸好,他想,他和謝沖書之間不過是朦朧的暧昧拉扯階段,窗戶紙還沒捅破,更談不上山盟海誓精神伴侶。除了感情上暫時沒法接受,其他也沒吃多少虧。

若是非要類比,不過是一場在談判階段就無疾而終的商業合作,本身沒有前景和投資回報可言,沒什麽好留戀的。

他不斷地自我安慰,企圖用這種想法從精神上取得感情上的勝利。

康琪沒跟著出來,可她精明得很,不過是謝沖書來集團找了兩次人,她就將兩人之間的大致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

匯報了兩次情況試探老板的態度後,發現馬屁拍在馬腿上,而她暫時還沒有拿辭退賠償金的打算,就歇了小心思不再去觸孟辰安的黴頭。

謝沖書被阻斷了所有和孟辰安聯系的途徑,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他頹廢了很久,連籃球隊的訓練都翹了兩次,被隊長帶著人殺上門強行拖到球場。

因為訓練走神,還被籃球砸了好幾次,身上青青紫紫的。隊友們看他這個狀態,很快有過來人知道這是感情上受挫後必經的傷口修覆階段。

雖然不太清楚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這小子修理成這個鬼樣子,心裏暗爽的同時又頭疼。

總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球隊的靈魂人物為愛傷神鬧自閉,眼看高校聯賽迫在眉睫,這樣的主力上了場,S大籃球隊將會在未來十年內被釘在恥辱柱上不得翻身。

不過是一朵無緣的鮮花,沒了就沒了,還能好過成片的花叢?

隊長不信邪,幹脆開門迎客,將日常訓練向全校開放,聞風而來的女生當天就把籃球館堵成年末購物專場。

反正到最後,謝沖書有沒有振作起來不知道,隊裏的其他人一個個像開屏求偶的花孔雀似的,荷爾蒙跟著汗水不斷分泌,空氣裏的濃度快速超標液化。

死黨鄭嚴自從妹妹出事後除了上課很少出現在學校裏,幾個月過去,風言風語的人都轉移到其他瓜田裏,他也就開始慢慢出來活動。

想著很久沒有和謝沖書見過面,論壇上籃球隊的帖子刷屏式地出現在首頁,他就踩著時間點去逮人。

到達籃球館的時候,訓練還沒結束,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在休息區坐冷板凳,還以為謝沖書受了傷無法上場。

結果走近了才察覺這家夥除了腦子不太正常,全身上下一點病痛都沒有,有和他相熟的隊友悄聲告訴他:“誰說沒傷,這回是情傷,痛在裏面看不出來。”

鄭嚴無語地看著死黨,覺得這家夥有向鄭菁靠齊的趨勢,立刻警鈴大作,二話不說拖著人就去搓宵夜,勢必要好好開解,可不能學他妹妹在感情上吃大虧。

這導致他第一次發現死黨的酒品不怎麽樣,啤酒的酒精含量不高,怎麽喝了幾瓶就開始嗚嗚地哭,他開始懷疑鄭菁的親哥是謝沖書,或者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人究竟誰帶壞誰不得而知,反正鄭嚴很頭疼。

他受不了這樣,就用啤酒蓋子彈謝沖書,讓對方有牢騷就說不要光哭不頂事。

謝沖書灌啤酒像喝忘情水,都算不清到底是喝得多還是哭出來的多。

“我有個朋友……”

“停!”鄭嚴打斷他的話,不滿地吐槽,“不要無中生友,連鄭菁都不玩這一套了,你跟我耍什麽心機,只說是不是你。”

謝沖書趴倒在酒瓶子堆裏,自暴自棄,“不是我!不是我!為什麽要把我拉黑?為什麽連人都失蹤了?我不過是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為什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鄭嚴可算聽出來了,感情問題是出在自家兄弟身上,男人說的“小小錯誤”能小嗎?

“你不會是劈腿被抓現行了吧?”鄭嚴神色變化,很快腦補出了女主角熱門人選,“是褚薇薇對不對?你劈腿褚薇薇讓你女朋友發現了?”

謝沖書氣得扔了啤酒瓶,瓶子從兩桌子腦袋上空飛過砸在垃圾桶後的墻壁上,碎了滿地。

眼看那兩桌人要抄袖子揍人,鄭嚴連忙買了單帶著人跑了。

找了代駕將人送回家,這家夥直接在沙發上躺屍,鄭嚴沒好氣地拍拍他的帥臉,勸他:“做了錯事就要勇於承認,好好去道個歉,用你當初追人的架勢再追一遍,這難不倒你吧。實在不行就算了,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搞不好過兩天有人連地基都給你撬了。”說到這兒,他才反應過來這種喪氣話不能對謝沖書說,萬一真想不開就慘了。

謝沖書氣惱地吐了他一身,邊吐邊不講理,“都是你和鄭菁,要不是鄭菁和渣男談戀愛,我也不會誤會,就不會犯錯。你和鄭菁賠我一個辰安!賠我!賠我……”

鄭嚴來氣踹了他一腳,“你犯錯和我妹有個屁關系,少找人背鍋。”見這家夥醉死過去,又補了兩腳才解氣,“活該沒女朋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